这种担忧、惊悚,极度恐惧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在阿良的意识里,阿桂是存心想害死她和儿子的。她信誓旦旦地证明,每个夜晚,阿桂派来的杀手就躲在她们家的窗下,趁她们睡着时,偷偷地放毒气,撒毒粉。每天早晨,她都会敏感地发现她的衣橱里毒气弥漫,厨房里所有的碗筷都被毒气笼罩着。

一室一厅的房子,只有洗手间没有窗户。她认为,杀手不可能在洗手间投毒。为了生命

的安全,她将一张小床搬进洗手间,每晚,带着儿子在狭小、潮湿、污秽的地方睡觉。

这半年来,阿桂再也没有回来过,连生活费都没给。用阿良的话说,是存心想将她们母子俩害死。为了寻求帮助,阿良一连三天胸挂“大字报”,在罗湖口岸联检大厅门口企求香港人的帮助。据说,围观者甚众。后来,口岸的保安给她支招,让她寻求香港传媒的帮助。她给我打了个电话,就“冲”了过来。

我建议阿良去看医生,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反复劝说她及早诊治。没想到,阿良突然变了脸,一口唾沫差点没喷在我脸上,她认为我跟其他人一样,不是去惩罚那个害她的男人,反而认为她有毛病。她匆匆地将“大字报”卷好收起,背起儿子,且退且走,慌忙逃出了我的办公室。

我追出办公室,母子俩已经下了楼。只是,她儿子那惊悚的眼神,给我的印象蛮深的。

后来,由于阿良一连几天在口岸“罚站”,吸引了多家香港媒体给她做访问。听说阿桂始终没有出现。这对母子俩也不知道命运如何?

夜读笔记(十七)

为人小妾的女人,因妾的地位、境况、凄苦、屈辱而导致精神失常的,著名人类学家潘光旦先生在《冯小青——一件影恋之研究》中有过细致的剖析。

关于冯小青的故事,潘先生引用的是常熟支如增所做的传记,说的是小青16岁时嫁与武林中一个姓冯的男子做妾,冯妻出于嫉妒,把小青幽闭在孤山别室,使她无法与丈夫相通,小青从此忧郁哀婉,“又时时喜与影语。斜阳花际,烟空水清,辄临池自照,絮絮如问答,女奴窥之即止,但见眉痕惨然”。曾有“瘦影自临春水照,卿须怜我我怜卿”之句。

因此染病,医来,佯称谢,医生一走,掷药床侧,水粒俱绝,唯日饮梨花汁少许。纵然病重,还是明妆靓服,拥被斜坐,不曾蓬头垢面仰卧。忽一日,请来画师为自己画一肖像,画了三次,终于达到形神兼备,丰采流动的要求,放在病榻前供奉,“抚几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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