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秋，霜风染红了枫叶，天地处在一片绚烂的肃杀中。放下电话，胡德云呆滞的眼球表面有一层细碎的泪光闪烁，望着身前的办公桌发呆。落日余晖透过枫叶的缝隙投射在他僵硬灰白的脸庞，呈现色彩斑斓的光影。终于，他长叹一口气，一寸寸打量这片原本属于他的领地，直到太阳落山房间陷入无边黑暗他才伸手拉拢窗帘，然后从床沿捡起外套快步出门。楼道，灯光昏黄，照着干净的大理石台阶。
“老胡，你去哪？”刘主席站在办公室门口喊。
胡德云恍如未闻，独自走下台阶穿过走廊，在机关办公室前放缓脚步。办公室没开灯，从窗外透出的一点灯火将主墙匾额上“大展宏图”几字照得分外突出。匾额下有个朦胧的黑影静静的坐立，仿如枯木。
胡德云动了动喉结，嗓音嘶哑，“该下班了……”
影子晃了晃，缓缓朝门边走来。
大门边出现史敏毫无血色的半张脸，头发乱蓬蓬的，没用脂粉掩盖的面部有明显的纹路，嗫嚅着嘴唇，良久没吐出一个字。
楼道里再无他人经过，只两人木然对视。
“我……得走了。”
“走？去哪？”史敏惊慌失措的问。
“离开这里，去外地，调令快来了。”
“那我该怎么办？”
胡德云面部肌肉一阵抽搐，“你自己保重吧……”“老胡，真的完了吗？”史敏绝望的喊。胡德云用力点头，一咬牙，朝楼梯口走去。望着空旷的大楼，史敏被抽去筋骨般萎坐于地，一张脸顿成死灰。秋天是一个多情浪漫的季节，在这个傍晚，黑黝黝如怪物耸立的机关办公大楼内传出一个女人撕心裂肺的嚎啕。
上午九点，公司大门口保安室。
韩芬小跑着出现在通往保安室的水泥路上，她穿着一件灯芯绒的大罩衫，跑得几步就按住凸起的腹部停下歇气。她在公司竞聘上岗的考试中被刷了下来，又回到行政科做起了老本行。她已有好几个月身孕，身体有些虚肿，梳着一个大辫子，整日素面朝天的，往昔凹凸有致的身材成了昨日照片中的记忆。最近她一直犯困，无缘无故就能坐在办公桌前睡着，为此没少挨行政科长训斥。当保安将厚实的一大垒报纸新建放在她面前时，她有片刻的窒息，杏眼里流露出惊恐。
保安说：“顶这么大肚子怎么还不休假？”
韩芬摇头，“不行，产假才三个月，我得留在后面。”
“那我帮你提上去。”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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