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兄弟二人不远处,一名中年人正站在不远处的河滩上,把一件清洗干净的锁甲放在胸前比划。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赞叹道:“今日这仗赢得真舒坦。脩哥儿的身手越发矫健,远哥儿把曹军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本事,更是叫人佩服。”

战事刚结束不久,这中年人就把胡须整理过了,还重新扎了发髻,使他看上去比其他将士都要整洁精神一些。这时候浑身上下淌着水,竞似乎还抽空沐浴过了,一件粗麻衣服松松地裹在身上,露出强健的肢体。

雷远见这人言语大大咧咧,“哥儿”、“哥儿”的叫唤,有自恃年长的意思,但态度却并不叫人讨厌。便问兄长:“不知这位是?”

雷脩知道雷远不熟悉宗族下属的部曲,于是笑着介绍道:“这位是父亲麾下得力的曲长丁立,前些日子负责截断南面新蔡那片的道路,因此你没见过。这位当年可是安丰县的令史,也正经读过书的,与我们这些粗人可大不相同。

雷远知道令史乃斗食之吏,在一县之中高于牢监、官佐、亭长之类,地位也不算低了,通常都由县里的大族子弟出任。如此人物流落为地方豪霸的手下部曲,想必有不少故事,也有他的依仗,于是向丁立颔首示意:“丁曲长前后辛苦。”

丁立在雷绪部下落脚,并非情愿,而是被袁术的败兵挟裹,不得不跟从。当日袁术的仲氏政权失败时,有一支曹军攻陷安丰,大举屠城,丁立阖族数十口尽数被杀,他仗着有些勇力拼死抵抗,最终却眼看着父亲、母亲、妻子身首异处的尸体没于曹军点起的烈焰之中。最终凭着侥幸,丁立带着三个孩子逃出生天,半路上撞进溃逃的败兵队伍里,稀里糊涂地进了山,投靠了雷绪。这以后,他的生活便被鲜血和死亡充满了,曾经循规蹈矩的小官吏,如今却成了手起刀落的曲长,俨然还是雷绪极为倚重的得力部下。

但丁立骨子里仍然有其自傲,并不太看得起雷绪这种介于贼寇和土豪间的人物,因此言辞间殊少为人部属的自觉,反而常有些嬉笑怒骂的姿态。只不过雷绪毕竟有其豪杰气度,根本不在乎丁立偶尔的失礼,而雷脩不怎么读书,性格更是粗疏,压根没听出丁立的自高自大的意思罢了。

丁立把锁甲卷起来,搁在肩膀上,向雷远略回一礼:“全靠远哥儿的谋划周密,我们这些来回跑腿的有什么辛苦?嘿,凭这场大胜,想必雷将军见了吴侯也有面子。到时候论功行赏,大家说不定都能当上县长、校尉之类。”

一条披甲大汉昂然走近,大声道:“要说论功行赏,那谁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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