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培德尽管隔上些日子就上桃岭去,陶凡却从没让他进过屋,也不同他多说话,每次见面就问:“你有什么事吗?”意思很明白,没事你就走人。舒培德却总能找个由头,向陶凡汇报几句。陶凡也不是每次都批条子,多是说他几句,怪他屁大的事也找上门来。舒培德就点着头笑,心悦诚服的样子。

有天夜里,舒培德敲了陶凡的门。林姨开了门,表情很客气,话却说得生硬:“小舒,是你呀。老陶晚上不会客的,你知道。”

舒培德说:“我知道,很不好意思。林姨,我就不进去了。是这样的,朋友送我一方老砚,我想陶书记用得着。”

林姨摇手道:“小舒,你知道老陶的为人,他不会要的。”

舒培德说:“只是一方砚,不是值钱东西。我拿着是和尚的篦子,没用。”

实在推不掉,林姨就说:“你就放在这里吧。要是老陶骂人,你还得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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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关隐达准时上了桃岭。陶凡正在欣赏那方老砚,翻来覆去地看个不厌。那砚台随物赋形,古色古香。砚池有深山老潭的意思,古灵精怪;潭岸奇石嶙峋,不露斧凿;深潭高岸是舒展的荷叶,荷叶上一只青蛙正鼓眼蹬腿,转瞬间就会跳下潭去。古潭的黑,荷叶的绿,青蛙的黄褐,都是石头原色,自然天成。

关隐达连声感叹,直说:“造物神奇,简直不可思议。”

陶凡点头说:“这是一方上好的端砚,稀罕稀罕。”

“现在哪里还能弄出这么好的砚台?”关隐达问。

陶凡说:“我细细看过,这方砚题款磨损了,但肯定是古砚。”

陶凡从来都是早几分钟赶到办公室的。今天因为欣赏砚台,竟然迟到了五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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