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该谈谈我一直喜欢北京姑娘了 从哪儿谈起呢?先从长相上说吧。实话说 北京姑娘初来乍到 猛一入眼 一准儿比东北和江南的都差。一般是形状各异的大脑袋 头发有点硬 可硬得不太美观 肤色偏黑 要非说细腻 那是讽刺她们 牙齿指数一般为负数。当她们瘦的时候 即使用手也很难找到她们的腰 胖起来与欧洲大妈有一拼 胯骨不仅宽 还经常冒失地从两侧支棱出来。胸部嘛 没谱儿 好不容易长对称了 却经常性地偏向两边 或者干脆往中间挤 你可不能说人家胸部长得不行 那是跟你看对眼儿呢 三个字儿——逗你呐。优点呢?随便说说 那就是腿不太短 个子不太矮 猛一看有点不差的气势 行动起来不太像男的 如果你非要从她们的相貌上找优点的话。你可以说 北京姑娘就凭这种姿色 为什么能招我喜欢呢?我告诉你 那是因为北京姑娘妙趣横生的一张嘴 当然 还有她们的性格。北京姑娘以说话讨人喜欢见长 这种见长 绝不表现在会说什么励志话、温柔话等等话上。一般来讲 你从北京姑娘嘴里很难听到夸奖 更多的是令人泄气的打击 那种打击是那么地准确 那么地断根儿 那么地惟妙惟肖 以至于你不得不发自内心深处地感到被她们说对了。更关键的是 用的还是叫人一听便哈哈大笑的方式 当然 是陪着别人一起笑话自己。外地人管这种话叫骂人 北京人管这叫亲热 如果你一旦习惯了这种迷人的说话方式 那么无论你听外地姑娘对你说什么话 都会觉得是假正经 没劲 没文化 无聊 粗俗 夸张 或者是 空洞。举几个小例子吧 有一现在刚崛起的北京女作家叫赵赵 相貌与本文开头所说的基本相符。作家聚会时 有一次 她拉着她刚从酒吧里挑中的男朋友 用手反复摸着他的脑袋 仔细地观察了再观察 生怕自己又找错了 然后忽然吃惊地大叫一声:"哎 瞧你 碰到我 多幸福 一找就找了个美女 你说 我怎么就没你运气好呢?"赵赵还有一女友叫三乐儿 上中学时就会堵着教室门儿跟老师辩论 老师劝她当一个女中学生不要化妆 她一听就急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 指着自己跟老师理论:"哎 老师 您瞧 就我这张脸 不化妆能看吗?"老师就这么硬生生地被她给说服了。前几天还碰到过一北京姑娘 对我说起她现在的男友 她是这么说的:"瞧他那样子 真叫我有劲也不会往他床上使 成天闲得发慌 就跑健身房练空手道 一练 还真灵 昨天晚上刚试着用我这修长的单腿对着他的小短腿比划一下 谁知道立马儿激起了他的性欲 扑上来就把我给强奸啦 你说这人缺不缺德?"别看北京姑娘嘴上用北京话灭人灭得凶 现实生活中的品质却相当地高尚。我活这么大 找了一串儿北京女朋友 极少听到谁对我说过什么"我爱你"之类的酸话 却也从没有一个管我要过一分钱 也从不要求开车接送 即使她穷得连出租车都坐不起。她们定会在约定时间到达约会地点 亲亲热热之后高高兴兴地自个儿离去 阔的时候请她们吃好饭 她们从来都狼吞虎咽 连连说好。穷的时候带她们往小饭馆钻 她们边说"太臭了太臭了" 边吃得大汗淋漓。若是一高兴参与赌博 输了可能会破口大骂 但肯定不会到处找男友的钱包。一起逛商店前 必会把她的两人购物须知再三讲给你听:"记住啊 我绝不给你买一百块以上的衣服 可你要是给我买的衣服少于一千 我可就跟你急!"可一进商店 她要是看上一件适合你的衣服 往往是连价钱也不问就买给你 你要是想为她买一件什么东西 那么却必须要等到折扣期来临 要不然她就说你傻 有毛病。北京姑娘做起事来有点蛮横 不讲道理 喜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可你看她们做的事吧 一般来讲 再蛮横也透着点仗义 她们不会吃亏 但也绝不占便宜。北京姑娘还有很多好习惯 比如不会向你借钱 无论如何也不会赖着你 若是帮了你的忙 绝不会从中提取任何好处 她们一般会对别人说些男友的坏话 但若是你一不小心跟着她一起说 那么你定被看成一个傻瓜。当然 她们通常认为 她们男友的缺点 是她们自己的独特发现 比优点强得多 个个透着希罕呐。一谈起北京姑娘 我的话就有点收不住 事实上 要谈多久也可以 但限于篇幅 我得赶紧总结 那就是:独立、平等 外加干脆利落。之所以有北京姑娘这么个说法 那是因为在中国相对另一个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的姑娘群——外地姑娘 因此我只好在此顺便说一下我对外地姑娘的一般印象。记住 是外地的所谓好姑娘 我认为 叫她们美女也行 叫她们什么都行 就是不能叫她们北京姑娘。怎么形容她们呢?也不用多说 你就把我上文所讲的每一句话的意思反过来 那么一般是不会出错的。我时常听到外地姑娘说些不服北京姑娘的话 通常的言论是说北京姑娘不会穿衣服 往往是胡穿一气 作为一个北京人 我试着替外地姑娘总结一下 那就是贵衣服穿起来像是抢来的 便宜衣服穿起来像是别人送来的。但正是透过这一点 你可看出北京姑娘是多么地直率 她们相当地不善于欺骗与掩饰 这是诚实啊。另外 你还可看出 北京姑娘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她们自信而自我 总之 有股子特把自己当人的劲头儿。另一种言论认为北京姑娘缺少女人味 这种说法因为过于笼统所以不好直接予以反驳 比如可理解为北京姑娘看起来床上功夫不行 但是实际情形如何呢?我们都知道 北京姑娘当妓女的最少 说她们性经验不丰富也许合理 但要说床上功夫不行 我认为 很牵强。正确的说法是:你要是想通过花钱找北京姑娘试一试床上功夫 那么是不太容易的。再有一种说法是北京姑娘不懂感情 我认为这么说太含糊了 不够准确清楚。我认为下面一种说法更为确切 那就是北京姑娘不懂通过感情这回事儿而占男人的大小便宜。总之 一般来讲 我认为 外地姑娘挑北京姑娘的毛病 一挑就会挑到自己的毛病上。当然 了解北京姑娘的最好方式 莫过于与她们恋爱 当然 为了更好地了解她们 还得与外地姑娘也谈一谈 这样对比着谈 会得出什么结论呢?这方面我说说我个人的小经验吧——我的感觉是 与外地姑娘谈恋爱 好的时候 她们总有办法叫你真是恨不得为她们做些什么 不做就会觉得有点对不起她。但若是你在飘飘然时当真为她们做了些什么 那么分手后 却总会有种亏了的感觉袭上心头。当然 更倒霉的感觉还包括被坑了被骗了之类 最好的感觉也不过是 你觉得这个外地姑娘还行。而与北京姑娘谈恋爱 好的时候 她总有办法叫你觉得不必为她做什么 一旦分手 你却发现 你时常会想起她 想的时候 不禁后悔当初没有为她做些什么。你会怀疑 自己以前是否对得起她 趁你身上仍有良心在跳动的时候 你再想一想她的点点滴滴 深深的后悔到时便会袭上你的心头。你会认定 你一定是已经对不起她了 我是说 你也只能永远地对不起她了 因为你不再会有什么机会为她做些什么了。在我的印象里 在北京当帅哥有点没意思。怎么说呢 也不知为什么 帅哥就是不讨好。上初中时 我们班有一个帅哥 论模样 长得一点不输什么吴奇隆金城武 按理说 应该经常有机会享受不少小女孩的好处吧?答案是:否。相反 他倒是经常享受不少倒霉事。比如 在寒冷的冬天 刚一上课 他便会发现他的塑料铅笔盒不见了 当他焦急地寻找之时 忽然一股怪味儿升腾起来。我得在这里交待一句 那时我们的教室没有现代化的取暖设备 用的是火炉 那股怪味就是从火炉里传出来的。随着怪味的加剧 加之大家的哈哈大笑 他也明白了他的铅笔盒的去处 不用说 铅笔盒自己没有腿 是不会投火自尽的。事实上 北京还出产帅哥 而且数量不少 就我所上的一系列学校看来 帅哥的数量普遍比美女要多。但是 帅哥在北京毫无用武之地 原因是什么呢?我认为 这是出于一种北京所独有的性格 那就是讨厌装腔作势 帅哥因为长得帅 因此 无论怎么表现 都会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 因此 特别不着人喜欢。就从北京出产的有名的男演员看 也没有一个长得帅的 那些长得帅的都老早被夭折掉了。在外地 长得帅就有了玩帅的资本 但在北京 这一套统统取消 你要是一玩帅 就有被嘲笑的危险 甚至不是什么危险 简直一定会遭到讽刺打击 更倒霉的是 还会遭到羞辱。北京人专有一套话语描述帅哥的可笑 什么女里女气 什么浓眉大眼 什么小白脸 什么奶油小生 总之 要不把帅哥说得没脸见人 那就是向北京话的丰富性挑衅。事实上 北京人对于帅另有理解 长得好不算 在北京人看来 什么叫长得好呢?无非就是像白人而已 而再帅也帅不过白人 因此 北京人便不往那个方向比 反而把那种帅说得一无是处。那么什么是帅呢?在北京人看来 帅是指一种男子气 甚至是一种哥们儿义气 这种男子气必须含有某种幽默感 一种宽容大度 一种质朴纯粹 另外 还必须有点激情 有点创意 还得善于灵活变通 总之 是一种才气。北京人所要求的帅气主要体现在精神方面 要是纯限于肉体上 那么北京人也有个俗语来形容 叫做"土帅土帅的" 这个"帅"字前面加上一个"土"字 基本上就把"帅"给抵消了 甚至走向了帅字的反面。怎么评论这件事呢?唉 只能说 北京人真挑啊!在我的印象里 二十年前的北京看起来竟像座古城 像一座梦中城市 大片大片灰色的带院子的平房 一条条窄窄的小巷穿插其间。人们的服装也与建筑相配 蓝灰色是其主要流行色 当春天黄色的风沙降临时 北京就如同映现于灰色云霭中的幻影城市。当然 在灰瓦灰墙的四合院中间 也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一些公共建筑 饭馆、商店、澡堂子、电影院之类 此外还有比深宅大院要开放活泼一些的公园。不过 所有的建筑式样是十分雷同的 最有气派的当属故宫。无论它作为一处私人建筑还是公共建筑 其式样或内容 当属建筑之最。金黄色的琉璃瓦 朱红色的外墙 以及里面的花草树木 鸟兽鱼虫 都显出一种众星捧月般的尊贵。这种尊贵不是一种与众不同 而是一种从朴素、简陋中脱颖而出的繁华与奢侈。看一看建筑 你就可得出结论 何者为贵 何者为贱 何者为尊 何者为卑 虽然层次繁复 但秩序井然。记忆里的北京与现在的北京是很难重叠起来的 大片的北京建筑低矮的灰色不见了 代之以各种拔地而起闪闪发亮的高楼。若是从单一建筑看 很难得出什么结论 而当你在运动中观察这些高楼大厦 或者由一个个高楼大厦组成的建筑群 那么你不得不感叹一个新的时代渐渐从建筑中显现出来。这些建筑七拼八凑 风格各异 有些顺眼些 更多的看起来简直不伦不类 那一座包豪斯 这一座后现代 还有一座反传统 这一个像是草草了事 那一个像是捕风着一种自由与民主的混乱精神在建筑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那么多生搬硬造及囫囵吞枣的想法被迅速搬上市面儿 在遭到那么多批评与嘲笑之后 依然如故。我认为这也是北京人的某种自信的勇气及幽默感 那就是:"我就这样 我觉得还行 我不在乎你怎么看 爱谁谁 反正就是它了!"我喜欢北京的这种风格 那就是不阴暗 不掩饰 一切都在明面儿上 透着股率真的劲儿 并且 能够很快地把一个时代的特点 通过伸手可及的任一种形式表达出来。连城市建筑都是如此 更不用说其他。你也许会说这种东西不足取 那种东西需要时间慢慢细磨 但是 北京人可等不及 有话就说 无事就走 自己看着行就行 自己看不过眼 随手就扔 这是多么痛快的感觉呀。话说到这里 你若是再问我 北京的建筑美吗?我说不美。你说 北京的建筑有特点吗?我说没什么特点。你说北京的建筑是不是很土?我说挺土的。你说北京的建筑能不能建得更好呢?我说能。你说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呀?我说只要是北京人觉得不满意 他们就会立刻动手的。你问我喜欢北京的建筑吗?我说我觉得还行。你说那么到底北京的建筑好不好?我说不好 但是很痛快!这答案叫你吃惊吗?涉及到北京的地标性建筑 理所当然 只能是指天安门广场。那是一片面积惊人的广场 据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广场 位于北京的中轴线上 面对金水桥的汉白玉栏杆 和朱红色的天安门城楼。东面是历史博物馆 西面是人民大会堂 背后是人民英难纪念碑 再往后是灰色的前门箭楼 整个广场就被这些建筑封闭起来。无论从哪个方面讲 这都是北京最具规模及气派的建筑群 而且 叫人方砖铺地 没有绿色植物 一马平川 也不知建设者当时是怎么想的。依我看 这体现出一种单纯的思路 即把广场只做偶尔的庆典之用 而没有考虑它还可做其他用途。生长在北京 是很难躲过天安门广场的。平时坐车横穿长安街 往往路过它 看着在上面走动的游人。这些游人顶风冒雨 从早到晚 相貌与服装千奇百怪 有的又时尚又洋气 有的土得离谱儿。他们人数多达几千 源源不断地从各处露出来 走入或走出广场 拍照或东瞧西看 形状千姿百态 在运动中连成一片 熙熙攘攘 络绎不绝。傍晚 微风吹拂 在广场上走过令人心情舒畅 夏日空中飘动着混着阳光余温的香味 有着中年少妇的十足风韵 令人沉醉;冬天 阴冷干燥的北风扫过广场 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在铅灰色天空的映衬下 广场显得出奇地广阔。有时却叫人感到压抑 行人衣角飞动 步履匆匆 放眼望去 天安门上的朱红色显得那么古老而令人难以置信;谁也会记得春天在广场上空高高飞起的风筝 它们由一根根细线控制着 被放风筝的人所牵动 像希望那样纷乱而充满诱惑;更不用提那闪亮的秋天 高高的蓝天以及下面的白得不能再白的白云 傍晚 这些白云变成令人依依不舍的明媚晚霞 守护在北京西边的尽头 只有站在长安街边上才能看到 若是你看到了 再回望广场 便会觉得这里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站在天安门广场上 看着它的古老与广阔 很容易叫人产生人生如梦的感觉。写这篇文章的前一天 我领着一个新结识的姑娘去看广场 在她四下乱走的时刻 我却感到伤感。我落在她背后很远 看着她的苗条身姿 不禁记起自己的青春。那时我由于看苏联言情小说 曾梦想着去广场跳舞 去和很多年龄相仿的少男少女一起去跳那种健康的集体舞。后来在一个国庆日的夜晚 我的梦想终于实现 我与同班同学一起在广场跳舞 还看到闪亮的礼花在头顶上飞腾 那是被严密组织起来的人山人海 可惜已不是我的梦想。我的梦想是更松散的舞蹈 没有紧张的老师与铁一般的纪律 而是一种田园牧歌般的朴素的情怀。在广场上 在傍晚 一个个孤芳自赏的却又诚实好奇的少年相互结识 建立友谊 随着音乐 跳着回旋舞 汲取只属于青春的快乐。然而这一切都只是差点被遗忘的幻想 我相信 它永远是幻想 甚至很少能被人幻想到。在广场上 我想到自己压抑苦闷的少年期 想到渐渐被冷漠占据的愚蠢中年 并对自己无奈的老年遥遥相望 感到人生真像是一个好笑的错觉。是的 这是我对这广场的真实印象 让别人用诗情画意去吹嘘这个广场吧 我只感到站在这里 我一再受挫的热情在熄灭 只能悄悄地在夜晚的床上偶尔死灰复燃。我想我再如何地粉饰 如何地辩解 也不能把我的生活说成是自然的、正当的 正如我很难同意别人的生活自然正当一样。历史上 北京是仅有的几个经过规划过的城市之一。横平竖直 有板有眼 城市各部分功能明确。不像武汉之类的城市 你觉得它完全是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小村子上乱搭乱建而成的 只是规模大了一些而已。尽管历代北京的人们曾用心规划自己的居住地 却仍有一些不尽人意之处 树就是其中之一。北京的树种类倒是不少 皇家园林里甚至还有一些废了牛劲才能种活的奇花异草。但遍布街头巷尾的树却只有两种 一种叫柳树 还有一种叫杨树。我小时还见有一些槐树 闻到过飘香的槐花 那些花吃起来味道也不错 略甜 清香 通常花开之时 也就是新一代的小男孩练习爬树之日了 也许正是因此 槐树越来越少。至于杨树和柳树 人们说起来挺好听 什么杨柳杨柳的 但谁知它会给人带来多大麻烦呢?就我所知 一般杨柳在春季大显神威 先是杨树的如毛毛虫一般的花开了 接着 那些毛毛虫落到地上 堆得到处都是 扫都扫不完 据说可以入药 但哪儿用得了那么多的药呢?柳树就更绝了 这种树的枝条上会吐出一种叫柳絮的东西 飞到空中 状如小棉花团儿。柳树一般在春风吹来时吐出它心爱的小团团儿 目的我看是给想从暖融融的春风中得到好处的人劈手一记耳光。你刚刚对着春风闭上眼睛 深深吸上那么一口气 妄图闻一闻那带着泥土潮气的春天的气息 可惜 一团柳絮会随风而至 神不知鬼不觉地飘入你的鼻腔 并轻意地堵住它 直叫你觉得享受春天也是有代价的。众所周知 北京的春天多风 且风不是朝着一个方向吹 于是漫天的柳絮便趁机不停地在北京上空飞来飞去。看起来挺好看的 也许一个初来北京的台湾诗人会说这是春天飞雪 但是且慢 你只要在这飞雪里呆上一呆 保证会呛得你大声地说脏话。据我的经验 这种毫无道理的飞雪弄得北京这个城市简直就没法呆。在北京 持续多日的春天的风沙遮天蔽日 四处昏黄一片 弄得人人不用挨一顿打骂也能做到灰头土脸 犹如一曲雄浑的"令人受不了交响曲"。接着 人们还得忍受柳絮温柔的淫威 当然 这也会持续多日 因为柳絮落下后无法清扫 只等着小风一来 就会凌空飞起 除非下一场大雨 不然交响曲之后的"叫人吃不了兜着走四重奏"也不会消停。也就是说 每当春暖花开 北京人受罪的时刻便降临了。事实上 杨柳的作用主要体现在夏季 因为这两种树 不修整时 通常都能长得枝杈横生 恨不能一棵顶两棵使。夏天的人们躲避烈日或暴风雨时 杨柳方才派上用场。当然 秋天 这两种树上的落叶也叫人头痛 因为简单地讲 那叫"真是太多了太多了" 多到清扫起来有说不出的麻烦。特别是杨树叶 特点是"大、薄、平" 贴在地上 再加上点秋雨 简直就像是用胶粘住了一样。小小的秋风是吹不动的 非要等到干得不行了 才会鼓起 被人们扫去 就地点烧 冒出呛人的浓烟 人们对于北京脏乱差的印象 我看多半与这两种植物大有干系。北京人喜欢种杨柳的理由 我看主要是因为懒。因为这两种树易活 不需管理 虽然不美 也不能说它们难看。杨树挺拔硬朗 尤如男性激动时的性器 柳树摇曳多姿 尤如美好的女性长发 至于说到脏点乱点嘛 那是小节 大可不必计较 气势在就行了。当然 有些人会感叹说什么样的人种什么样的树 并推及到北京人如北京树 那么对于这种偏颇观点 在下虽不敢完全苟同 但要我完全出自真心地反对 一句话 也很难。北京在冬天显得很好看 西北风把街道吹得干干净净 阳光淡淡地挂在天际 人们被包得严严的 只露一张脸 看起来差别很小。有一年冬天 我在海口写剧本 从秋天写起 一直写到冬天 心想总算可以逃避一下严寒了。呆到十二月底 发现一年中要是没有几个月的冷日子 还真是缺少变化 有一种单调的感觉。北京四季分明 可影响人的情绪与感觉。在冬天 人们特不爱出门 更愿意呆在温暖的家中 可是 一出门 冷风一吹 便会叫人精神为之一振 觉得出门也挺有意思的。北京的冬夜 我很熟悉 一切照旧 三里屯酒吧一条街人满为患 出租车几乎是在挪动。里面穿着夏装、外面罩着一件大衣的姑娘到处都是。即使到了深夜两点 许多夜不归宿的人也还在酒精中沉醉。而东直门一条饭馆街也灯火通明 尤其是火锅店生意兴旺 我曾有在凌晨四点的寒风中 在四川饭馆外排队等位的经历。事实上 我喜欢北京的冬天 尤其是连续几天下雪的时候 四处黑白分明 再呆头呆脑的人 只要在外面晃上半小时 就有机会看到撞车 看到打不着车的人站在路边令人遗憾地挥舞着失望的手臂 还能看到青年男女嘴里冒着一小团儿白色的热气相互亲吻。树上挂着白雪 把枝条勾勒得很帅。在这个季节里 人与人之间 在肉体上的差别被服装遮住了 而生存环境被突出了 使人的注意力发出了一些小小的转移 这种转移是那么微妙 却能改变人的心境 真是有意思。要真的谈论北京的冬天挺不容易的 因北京有那么多人 那么多地方。我认为特别值得一提的是 在北京 春节是在冬天过的 在经历了三个月的寒冷之后 人们在白天 四处挂上红灯笼 在夜晚 点亮它 显得喜气洋洋 更烘托了节日的气氛 叫人走在街上 心里有莫名其妙的高兴 人们在冷风中进入暖融融的房间 聚在一起 感到说不出的温暖与亲切。记得有一次 在过圣诞节的时候 一帮朋友在一个个饭馆与酒吧中参加聚会 最后都舍不得分开 于是有人提议 去位于王府井的教堂看一看。于是在寒风中 我们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出发 来到教堂门口 刚一到 就有人宣布不想进去 只想在外面看一看 我的一个朋友 大概刚才是啤酒喝多了 趁此机会冲出出租车 在教堂外面小便。大概有点文化 对教堂存着某种心情 竟背对教堂小便 你要知道 他冲向的正是北京最繁华的街道——王府井大街——街上 灯火辉煌 而汽车和行人正川流不息。想要过一过艺术生活吗?那理所当然 全中国只有一个地方——北京。我这里说的艺术生活 不是渗透在生活中的那种精致的趣味 而是一种与现存生活秩序相对立的生活——它不太尊重被传统社会所规定的生活 是有点反叛、有点无奈、有点希望、还有点热闹的生活。事实上 那是一种迷茫的 并且可被表达出来的生活 对于社会上大多数人来讲 它是一种用处不大的生活。在北京 夜生活要比白天的生活丰富一些。七点半 电影院当然不必说 各大剧院的演出开始了 古典或现代的音乐会、话剧、舞剧、歌剧、地方戏曲 然后是各种小剧场 这是正规演出。非正规的演出要更晚一些 每场演出都有自己相对固定的观众 人们看完演出 一般都不直接回家 而是三三五五来到酒吧或茶馆 把看到的东西说一说。年轻人骂两句 中年人会从这场演出回忆另一场演出 若是真有兴趣谈论一下这些演出 还真不是很容易 不信 你可以试一试 很多演出是很专业的 看懂那些演出 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我相信 如果把北京的全部演出搬到香港或上海 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不会有那么多的观众 理所当然 观看这些演出的观众是日积月累的结果 那是传统啊。这种传统的背后 站着大量的从事艺术工作的专业人员 而这些专业人员的生活 便构成了北京的艺术生活。到北京来 即使是一个人 晚上也不容易寂寞。如果你不愿意看电视或电影 觉得那些画面太虚幻 那么北京还有另一种演出 即面对面的演出 其水准虽然无法与美国的百老汇相比 但种类齐全 且遍布各处。你只要买上一张报纸 或是上网查一查 便能知晓当天晚上有何地方可去。北京有三百支电子摇滚乐队 什么各种重金属、R&B、迷幻摇滚、崩克 数也数不过来 其中一半以上具有很好的演出水准。如果你是个即兴乱转的散客 那么可以直接坐车去三里屯酒吧一条街 那里有一半以上的酒吧拥有自己的乐队 你可随便推开一扇门 买上杯啤酒 坐下来 听一听这些喧闹而原始的"地下音乐"。因为中国的电视台禁止播放这类形式的音乐 所以 它们只能在乱哄哄的娱乐场所得以生存。奇怪的是 凡是你能想到的现代音乐形式 基本上北京都有至少一支乐队的克隆版 不同的只是歌词使用中文演唱。当然 还有一些形式更加大杂烩的音乐 那也是北京的风格 即把一些千奇百怪的东西拼贴镶嵌起来 形成一种谁也弄不清是什么东西的风格 这时候 你用不着奇怪 听就是了 如果不满意 站起来 走出去 然后去推开另一扇门。如果你本人更富艺术气息 那么北京还有一种叫做小剧场话剧的东西 当然像著名的人艺、实验话剧团的大型话剧每晚也有演出 且剧目并不单调。但生命力强、现场感好的还属小剧场 即实验话剧。事实上 小型话剧的演员都十分专业 虽说这些都是北京的拿国家薪水的专业艺术团体 而剧目却是五花八门 有的改编自畅销小说 有的改编自欧洲或美国剧作家的著名剧目 也有本土剧作家自创的剧目。演出场所一般可容纳一二百人 像人艺小剧场 舞美设备稍嫌简陋 但气氛较为随便及热烈 弄不好还能在那里认识一些热爱戏剧的发烧友。最后 北京还有一些极专业的享受国家补贴的传统戏曲剧目 这些剧目像是一些过去时代的活化石 有京剧、昆曲 还有评弹、评书之类 前者有专门的剧场 比如长安大戏院 后者在一些著名茶馆演出 艺人来自专业学校或是戏曲世家 味道十分纯正。说到那些遍及世界各地的准色情演出 在北京的各种大型夜总会里也有 运气好的话 像钢管艳舞之类的也能看到 不过达不到豪华的地步 水平一般而已。专业演出一般在晚上七点半开始 十点钟左右结束 至于一般的小演出 那可就不受时间的限制了。以前总抱怨 认为北京的书店不够多 并且 里面没什么好书可买 常常逛书店逛了半天也找不到一本叫自己想立刻买下一气读完的书。经常是出书店门才想 总得买几本吧 要不然岂不是白转了一圈儿 于是又翻回头去买上一摞等自己老了以后也许会看的书 那结果我估计是等老了大约也不会去看的。不过 去了外地才知道 北京的书店还算是好的 外地书店里那简直不叫书店 里面除了一些工具书、英语书、学生教材以外 就没什么可挑的了。这才想起北京是文化中心 书店再没意思 也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北京的著名书店说来说去也就那么几个 现在的西单图书城大概是最全的了 不过那个书店太大了 逛起来颇为吃力 楼上楼下地走起来极不方便。去之前往往得吃顿饱饭 深吸一口气 最好是在背包里带一瓶水 然后再冲进去逛到头昏脑涨为止。最时髦的书店大概得算王府井外文书店 里面的英文读物最多最新。对于中国人来讲 用英文写成的东西往往里面会包含着一些新信息 而且 以前经常有一些了不起的影印书。二十世纪90年代西洋古典音乐开始流行的时候 就有一本《外国音乐词典》被影印出来 发行量很少 很少人买到 但它所包含的信息最全 几乎所有的有名的音乐家或唱片里面都有介绍 无论淘到多偏的盗版CD 通过查这本字典 都能知道里面的内容。不过像这样的字典很快就成为发烧小圈子的读物 我曾买过一本 被别人借走不还 从此再也买不到。顺便提一句 我认为 引领北京时髦的还真不是什么《时尚》之类的杂志 而是一些发烧小团伙。这些小团伙因为想保持自己的优越地位 因此 专门精通于某一方面的信息 收集资料十分用心及专业。这类小团伙遍及文化生活的各个领域 是所有北京流行观念的始作俑者 当他们不时髦的时候 就是一些偏门发烧友 有一天 他们喜欢的东西突然时髦起来 他们就成为专家。叫我最有感情的书店是东单的三联书店 我习惯每个星期去一趟 那个书店有个比较公平的排行榜 书业的流行趋势往往就从排行榜中产生 很多做图书生意的外地书商来京都会去逛一逛 把排行榜中的书带到外地去。三联书店有三层 地下一层偏重文化性图书 类别也很专业 文史哲理工样样有 一层是最新出版的读物 三层是美术摄影艺术设计之类的图书 后来添加了音乐及电影。三联书店以出售中外重要的学术书闻名 它的顾客名单大概就是北京知识分子的名单 一般来讲 在三联买不到的学术书 便可算做偏门学术书了 这样的书或者没有被翻译过来 或者得去图书馆查找。在一九七六年左右 我父亲买了他的一生中第一辆自行车 那时 自行车是凭票供应 工作单位经过排队 先发一张自行车票 然后一家人存钱 约一年后 才能买得下来 那时的北京 是个自行车的海洋。当时的名牌自行车有三个品牌:"永久"牌的特点是坚固耐用 承重能力强 价钱最低;"飞鸽"牌中规中矩 价钱居中;"凤凰"牌最贵 但骑起来很轻。三个牌子中 每种一般只有两个型号 "二八"型与"二六"型 前者是男式自行车 后者是女式自行车 且所有自行车间的差价也就在几十块钱左右 父亲买的便是"二八"式的飞鸽牌自行车。有了一辆自行车 就能带着家人出去玩 我和我妹妹就坐过我爸的新车 一前一后 从城市的马路上 一直骑到郊区的土路上 我估计我妈也趁我们兄妹两人不备 单独坐过我爸骑的新车出去浪漫过 他们俩人直到现在感情还很好。一九七六年的北京是个单调的北京 人们的服装颜色一般只有深蓝、黑色、绿色与白色 面料也就那么几种 连小孩子都能说出来 式样就更别提了。若是有外国人来 他一定会奇怪 以为全国为每个公民订做了一身制服 且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 如果那个外国人得出结论说 这是一个统一着装的国家 我一点也不会感到惊奇。汽车的种类也很少 总之 无论什么东西 都只有有限的那么几种式样 所以 对于每一种式样 大家都惊人地熟悉。就拿自行车来说吧 我从八岁就会修理了 无论是补轮胎还是给轴承上油 或是调整辐条 样样都会。修车工具简单得离谱儿 一把扳手 一把改锥 一切就全搞定 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特别的工具 人们也发明出一个个巧妙的办法应付过去。比如:需要内六角时 人们便用一块破布垫着 用改锥顶着 再用一块砖头或是锤子慢慢砸 这样 内六角也会随之慢慢转动 松开或是拧紧。记得当时人们相互发泄不满的主要方式 就是拔别人家自行车的气门芯儿 相当于把汽车轮胎的气儿给放了 但一辆自行车只需几秒钟便可把气儿放光 这一点 比放汽车的优越。轮胎没了气 这自行车就没法骑了 得推着 当时街边到处是打气的 打一次两分钱 你要是得罪人 就得成天去打气 有时 家长间相互交恶 就派小孩子去放别人家自行车的气。因为全国人民都骑自行车 所以骑得相当好 街上双手离着把飞车的帅哥多得是 每天都能遇到。但说到骑着自行车上楼梯什么的 就没有人那么干了 因为毁车 当时的人们珍惜自行车的程度 比现在爱护汽车的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每到周日 院子里成排的男人带着小孩 在保养他们又实用又心爱的私人财产——自行车。所谓中心 就是人们围绕其生活的那个地点。在生活中 人们很容易强调其某些部分的重要性而忽略其余 而且 这种强调 往往随着年龄及人生经验的改变而改变。娇美的花朵必将枯萎 漂亮而合体的衣服总会过时 新鲜而深刻的爱情也会因缺乏持续的刺激而变得平平淡淡。通过努力及运气 人们战胜了贫穷 然而那匮乏的生活方式 有时竟也能成为人们愉快而温馨的回忆 曾经认为永恒而顽强的信念 也会被一点点的怀疑而在一刹间倾颓。我相信 有多少个北京人 北京便有多少个中心。以我为例。少年时期 北京看起来还像个古代市镇 十分落后 很多条马路竟还是土路 那时候的活动范围不超过一平方公里 中心在家里。每天 从家里取得食物与父母的叮嘱 从这里出发 去学校上学 或去同学家玩 我们家住在右安门附近 那是北京的西南角 在我眼里 世界就是那么一丁点儿大。出了家门 向北走上三百米 便能看到绿色的护城河水 上面漂浮着油污 我记得竟有人从这水里钓鱼 我妈直接告诉我:"不卫生 吃了会死。"而向南走 则是一望无际的农田。青年时期 我的活动范围慢慢地扩大了 方式是逛商场、郊游以及一些看电影之类的娱乐活动。记得到了快二十岁 才对北京的方位大概有了个轮廓 知道了二环路以内是市区 而市区里二十层的高楼少得可怜 盖起一个饭店就是一件大事。老师曾带我们参观北京的所谓建国十大建筑 大会堂之类 记得有一个同学的父亲是建筑师 他看过些外国的建筑书 眼界比我们开阔 他边走边悄悄地评头品足 告诉我:"这些东西土得掉渣儿 其实没什么意思。"那时候对北京开始有了所谓中心的概念 至于这个概念是怎么来的 还真说不清楚。总之 我只记得一有什么事儿 爱凑热闹的北京人就纷纷涌向天安门广场 真是闻风而动 乘坐各种最简陋的交通工具 其中最流行的是自行车 多半为黑色 牌子还没有现在的汽车牌子多 且把这种交通工具利用得十分充分。我记得父亲就曾图侥幸 以一辆自行车带上我和妹妹 兴致勃勃地边骑边警惕地留心不要让警察抓到 就这样慢慢地来到天安广场。那时还有一些所谓的社会运动 这种运动的外在反映便是人们从各个角落向天安门广场奔去 直至天安门广场成为人的海洋。我至今仍感到奇怪 当时天安门广场是如何接待那么多人的 因为周围公厕稀少 更缺少小食亭 而人们的热情大概是去看看别人吧。作为一个北京人 我对人山人海这个词感到特别亲切 我想就是在天安门广场获得的体验。那时候的北京人除了盲目的热情以外 似乎就很难谈到别的。天安门广场让人们的好奇心获得一种满足 在那里 人们可凭直觉获得一种叫集体无意识的从众心理 并从其中获得兴奋以及力量 借以忘却生活中的沉闷压抑及精神物质方面的可怜与匮乏。事实上 现在看来 我认为用狂欢来比喻当时的北京人去天安门广场十分贴切 尽管并不是真的狂欢。但北京当代历史上所有重要的时刻 天安门广场毫无例外地都要聚起一批人来 他们在那里不停地走动 说话 四下看来看去 有时也高呼口号 既像乌合之众 又像是身怀某种痛苦却又有所期盼的见证人。接着 我进入中年 知道了北京城也不过是地球上一个极不重要的小角落 而地球在茫茫的宇宙中也极不起眼 很可能是完全地微不足道 对于北京这个城市也不像以前那样看重了。我只知我是个北京人 我熟悉这一城市 尽管这个城市十几年间大兴土木 形式上花样翻新。从外表上看 比以前更加干净更加热闹了 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被运进来 或就地制造。汽车渐渐地有代替自行车的趋势 外地人和外国人越来越多 富人占据好地方 获得很好的照顾 穷人被成批地迁出城外 生活也得到改善。文化在表面上进入多元。我认为 这个城市无论从地理上与心理上 都渐渐地没有中心这一概念了 一个个价格不等的住宅小区 把相近的人群封闭在一起 购物商场按照购买力把人们也分了档次 恒温写字楼里白领成堆 队伍空前地壮大 成为北京主要的生产和消费的力量。北京与中国别的城市差别仍会主要体现在娱乐业上 北京提供更丰富的娱乐层次 据说是什么都有 我认为这种有也仅是停留在表面的意思上 并无什么真正的实际内容。人们来到北京 居住在北京 怀着各种梦想 愿意把力气花在北京 愿意为未来而奋斗。有试图立业发迹的富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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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出名成家的荣誉梦 更多的是希望得到慰藉的感情梦。人们在无形之中积极进取 努力从各个方面建立更坚强更美好的自我 努力使我相信 自我中心便是北京未来的主旋律 无论人们在哪里聚集 无论他们喜欢谁以及什么地方 但终究他们会从各个方面回归自我。虽然很难说清这一中心的具体内容 我猜是个矛盾丛生的混沌之地 理智与情感 高兴与难过 迟钝与敏感 生与死 但人们只能奔向这个中心 我想情况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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